我也曾有信仰。
当孤独的时候,恐惧的时候,我并没有跟身边的小伙伴去寻求帮助,更没向父母寻求安慰。而是窝在自己的小小的空间里默默承受。
黑夜张开它的爪牙时我也会害怕,但被子给予了我安慰,可不知为何忽然某天我竟然开始愿意去拥抱它。
因为某些原因我失去了继续了解神的机会。
也因为某些原因,我忽然迫切地想要了解死亡。
我曾无比畏惧黑暗却又迷恋黑暗的神秘感。我无比好奇冰冷火焰翻腾的死亡之国里的那些魂灵是因为什么才沦落至此。
我不知我是否学会了憎恨,但我知道我学会了嫉妒。我知道了如何去体会善良,更敏感地感受着外界一切我认为的不尊重。
长大之后似乎跟别人一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又是什么指引我不再继续当一个快乐的抑郁者。
我会偶尔思考这些问题,只是到现在依然没有答案。
看着站在面前的年轻人,我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眩晕。我记得这个名字,而且非常熟悉,我见过他,而且不止一面。我的内心无比确定。
只是我记不得,何时何地何事。
“我认得你。”我忍不住说。
他略显惊讶,“也有人曾经这么说过。”他微笑。
“谁?”
“有些人。”他说,“只不过都是来施舍饭食的人。”
我摇了摇头,“我似乎……失忆了。”看着他的眼睛,我似乎看到了这人世间一种非常非常非常珍贵的东西。
信任。
他咧嘴笑了,笑得让我很放心,一点都不讨厌,反而很亲切。
“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从……暴风王国来。”我说。
“那一定是特别的缘分。”他说,“我还从未见过暴风王国的人呢。”
他脸上婴儿般的微笑纯真到让我感觉很舒心,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他脸上散发的光芒。
“乌瑟尔!”望着他的眼睛,我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站在他的面前,心里忽然有一种东西被点亮。
“你真的是……那个乌瑟尔?”
“洛丹伦就我一个乌瑟尔。”他笑着说,“我是个孤儿,这个名字是法奥大师给我起的,他希望我成为一个光明使者。”
我的脑袋有点胀,后脑勺忽然有点不舒服。
撒开他的手我匆匆离开了大教堂。那一夜我没睡着,头很痛,我想回忆起什么却似乎怎么也找不到线索。
那一夜,我心里燃起了一团火。无关圣光。
第二天一早我非常准时地又去了教堂。
刚躲到角落就看到乌瑟尔朝我这望了过来,他又朝我微笑……
该死!他的笑容我无法抗拒。
啊!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不是爱他,我喜欢女人!
那是一种看到他的笑容你也会情不自禁地也朝他微笑的笑容!情不自禁。
这叫我有点不大好意思,这是一个令我尴尬的感觉。而更可恶的是这家伙走到菲莉希娅身边一边对她说话一边指向了我。我赶紧往旁边躲,但菲莉希娅已经抬头朝我望了过来。
这个可恶的家伙多管闲事。
我不确定菲莉希娅有没有看到我,但我确实发挥了超常的隐蔽水平并迅速逃出了教堂。
日落之前我回来了。看到菲莉希娅从教堂走出来缓缓消失在街角,我赶紧又溜了进去。
坐在教堂的最后排看着修士们做完晚课纷纷离去,我起身跟了上去。推开乌瑟尔房间门,他正跪在墙边念念有词。
我抽出剑抵住他的后背心,他并不理睬我。等他又念叨了一会才缓缓抬起了头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为何不刺进去?”他直接转过来看向了我。脸上没有好奇,没有恐惧,没有担忧,一张非常自然而和善的脸。
为什么不刺进去?我皱了皱眉,“你以为我不敢?”
“你白天逃走了呢?”他又朝我笑。
该死!
“你的问题还真多,我并不是逃走。”
“哈!她知道那是你。”乌瑟尔眨了眨眼睛。
“你也管得太宽了吧,修士!”
“我不是修士,比尔先生,我是牧师。”
“随便你是什么。”我说:“我记得乌瑟尔是个骑士!”
“或许你找错人了,我是牧师。”他笑得真诚。
“牧师也没关系,你叫乌瑟尔就够了!”
“你说话真有意思。”他完全不顾我举着的剑,转身走到了桌边他问道:“要喝茶么?”
“你为何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他倒了杯茶。
“我要喝热的!”我瞥了茶杯一眼。
他笑了。
“你再笑我会砍下你的耳朵。”我说。
“你不会这样做的。”
“我……”我剑是抬起来了,他却转身走了。
“虽然你的剑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但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他竟然去接水烧开水。
“你知道?你未免太自信。”
“我当然有这个自信,比尔。”他将水壶蹲到炉子上后站到我的面前。“我知道你并不是恶毒的人。”
这话叫我皱起了眉头。“是么?”也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逆反心理。
“而且你的剑没有杀气。”
我抬脚朝他肚子猛踢了过去把他踢飞出去。
“这一脚你有没有想到?”看着被我踹倒在地的乌瑟尔,我俯身问他。
“的确没想到,不过你这种自我保护的办法只能说明你的恐惧。”
“我会害怕你?你能再说一遍么?”
“动物露出爪牙或者令人恐惧的一面,并不代表它们的勇气,只是他们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你这句话很欠打。”我扬起巴掌。
“比尔先生,现在天色已晚而且我的兄弟都已休息,如果你有什么怒气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哈!求之不得!”他的话让我好笑。
他把我带到教堂的后院。
“来吧,光明使者,圣光之子。”我伸了伸胳膊。
“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兄弟。”
“我的兄弟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我把剑插到了地上。“来吧,乌瑟尔,你不是信仰圣光么?让我看看你圣光的力量!”
“圣光的力量在心中。”他眼神坚毅。
“耍嘴炮就能打败敌人的话,那么世界就不会有这么多死亡了!”说完我扑了上去。
他个子跟我差不多高,身板看上去很健壮。我一拧腰一手薅住他衣服领子往左猛一拽,右脚卡住他移动的脚步的瞬间他飞出去了。
我没有继续追加进攻而是围着他转圈子。
“你似乎很擅长厮杀。”他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飞起一脚我踹了过去。他用胳膊挡下了这一击。
“但是你的剑没有归宿,就像你的灵魂一样!”他还在喋喋不休。
我扑了上去,左手撕住他的衣服,右手高高地扬起,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被我一巴掌扇到脸上的他身体打了个踉跄。
“你其实很孤独!”他说。
我伸手朝他脸上又是一巴掌。
“你没有归宿!”他还在说!
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他后退了一步,“你很纠结,你很想做什么,但是你做不到,你不想做,但你不得不做。”
“是那个骚货跟你讲的么?”我生气了。扬起腿朝他头上扫了过去,他伸手挡下。
“不。”他说:“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的眼睛里写满了故事。”
“你的眼里全他妈是……天真。”我一拳朝他脸上打去,他速度很快又给挡了下来。
“但你不是个坏人。”他还在说,“你本心并不坏。”
这个评价要是放在现在这时候对我说,我绝不会有任何反应甚至还会给说这话的人一个硬币。但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不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非常不爽。
就仿佛被人看穿而我又不喜欢被人看穿的那种感觉。但还有别的我说不出来。
一脚将他踹出去,他直起身子后却依然在微笑!
就这么一刹那,我希望看到的是他的恐惧。我希望看到他脸上因为恐惧而丢掉这让我有些无奈的笑容。
我贴身靠上去,一拳捣在他肚子上。
他没有跪下去而是弯着腰尽力地站着。他捂着肚子稳了一会直起了身子。
“你挺禁打。”我说。“你为什么不进攻?进攻吧乌瑟尔大师!来吧,进攻!打我!”声音从我嗓子底被挤压出来。
“你的拳头只有动物的本能,但这力量是空洞的。你无法将我击倒。”他平静的话语叫我愈加愤怒。
“闭嘴!闭嘴!”我咆哮着扑向了他,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下巴上,他打了个趔趄朝一边歪去。
他竟然又站住了!
我飞起一脚直直踹向他的肚子。
他一把接住了我的脚忽然一挺身,我只感觉一股力量推向我的胸膛和脸庞,我整个人被掀翻过去。
就地一个翻滚,我立马爬了起来。
“不够!乌瑟尔!不够!还不够愤怒。”我又扑了上去。
乌瑟尔没有躲闪,而是伸出两只胳膊架住了我的胳膊。忽然感觉脚下失去了力量。
我竟然被甩了出去!
“这就是你的力量?”我其实有点惊讶。能将我甩飞出去的人不多。到现在也不多。
“这是圣光的力量。”他竟然说的……很诚恳!
“那就让我看看圣光到底能给你多少力量吧!”我再次扑了上去。
我一点也没手下留情,我就是想看这个乌瑟尔究竟有什么本事。
每一脚我都使出全力,每一拳我都毫不留情。乌瑟尔却依然不进攻,不管我打在他身上的拳有多狠,他只是尽力抵挡化解我的拳脚。
我终于停下了飞舞的拳头看着他已经肿了的脸。“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么?
“你……你不会这样做的,比尔。”
“你还是这么自信?”
“是的,我相信你不会。”
“你令我很失望。”我摇了摇头。
“我做了我该做的。”
“哈!愚蠢!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傻子!”我指着他骂道。
“我感受到了,你的剑并非没有灵魂,你的拳头并非空虚,你只是失去了灵魂,你不该是这样的,比尔!”
“你放屁!你假装自己什么都知道!你觉得你是个圣人么?”
“拥有圣光的温暖之人才可以体会他人的寒冷,你寒冷的心并未结冰不是么?”
“你还他妈嘴硬。”
“菲莉希娅告诉我,你是个好人。”
“你讨饶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比尔,你的愤怒会让你步入歧途。”
“你说得太多了!牧师!看来你的脸似乎还不够肿!”我一脚踢了过去!
那一脚如果踢你们,你们会当场晕过去。那一脚我知道有多用力。
然而躺在地上的却是我。
那一脚被他闪过后他伸手推了我一把,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力量。那力量不是集中在一点,而是将我整个人推了出去。耳朵嗡嗡作响。
“看来你有些本事!”我说。
“如果有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你在求饶么?”我爬起来走向了他。“但我并未看到圣光!”
“圣光在心中!比尔!就在昨天,我感受得到你与众不同,也就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圣光的闪耀,是圣光给了我指示,我感受到了它的指示!圣光愿意接纳你,接纳你的灵魂!”
“你他妈的是不是魔怔了!”我双手又薅住了他的领子。
“自大!狂妄!你是要帮我吗?你他妈凭什么帮我?你很了解我么?”我一使劲想把他拎起来狠狠摔到地上。
但他忽然伸出手按在了我的胸膛上。
我刚要发力就感觉一股力量狠狠顶在我的胸口上。感觉胸口猛一紧,我松开了双手。那力量将我顶出去好几米,只感觉喘不上起来,心跳得很快。
这力量集中在了一个点上。我捂着胸口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只是这眼,我似乎看到了他脸上散发的光。
当你看到鲜花,有没有想折下来把玩的冲动?
当你看到纯净可爱的女孩,有没有想要亵渎玷污的念头?
当你看到美好,有没有怀疑其真实性的想法?
当你看到弱小,有没有为自己的冷漠赶紧找个借口好让自己安心?
我不认为有谁能拯救我。
在无数个彻夜难眠的夜晚,苦闷,烦躁,绝望,懊恼的夜晚,我曾不断地念叨着祈求什么能给予我指引和安慰,我祈求得到帮助或感应。
可除了黑暗拥抱我的身体和灵魂,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其实我也曾无比地渴望光明和美好。
我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却让自己安心的……接受了被改变的一切。或许是因为时间,让我有点淡忘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自打走进这所教堂,我并没有因为看到庄严而震撼,我只看到了可怜无助和死亡。
那一点点的善我看在眼里无法泛起内心的哪怕一丝的波澜。
我没有因为他叫乌瑟尔而让我感到光明,他的言语只让我内心里的一种畸形感觉迅速蔓延。
当一丝病态的自尊被唤醒,当一丝嫉妒变为不满,当一丝不满变成憎恨,当一丝憎恨变成恶念,当一丝恶念化为行为。
在教堂这样神圣的地方,有一种想要玷污摧毁它的邪念在我心里滋生。
对肉体的奸污和侵犯对人类而言是极大的罪恶,不管是对女人还是男人,更甚的孩子,这是绝对的恶,跟这里是绝对的对立。那种混乱的污浊的疯狂的侵犯和亵渎能玷污这处圣堂么?能想到的也就仅此而已,所谓的灵魂亵渎,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他不可能如此纯净!我不相信……
这就是我当时内心滋生的想法,很奇怪。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只是那么一瞬间,我真就是这个想法。
但一瞬间后这感觉又消失不见。
第二天,我又站在了教堂的后面。乌瑟尔的脸肿得像头猪,但是他还是在给难民们分发食物,甚至半跪在地上为他们祈祷。其实我也不是毫发无损,虽然他并不使用拳头跟我互殴,但是我被乌瑟尔摔得浑身都感觉要散了架。
这个家伙自始至终都一直坚持着他的信念,他坚持说遇到我时感受到了圣光的启示和呼唤。
看着菲莉希娅帮助乌瑟尔时的眼神,我不由地笑了出来。
入夜后,我再次推开了乌瑟尔的房门。
“你来了。”他站起身来。
“嗯。”我一点都不跟他客气,甚至有点想欺负他的小心思。
“我知道你还会来的。”他露出了难看的微笑。
“废话真多。”我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仔细看了看他受伤的脸。
“喝茶么?”他问道。
我并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抱歉,我这没有酒的。”他的手似乎有点拘束地搓了搓。
“昨天……呃……有没有伤到你?”他的语气里竟然满是抱歉。
我笑了。他看到我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忽然板起脸。
“你笑起来很好看!”他说。
“我笑起来真好看?我他妈又不是女人!”
“你很英俊,而且气质不凡。”
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夸我英俊的家伙。哈!“你他妈的!”我笑着坐在他床上。“你很会拍马屁么!”
“哈哈哈哈!这是发自肺腑的赞美。”他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我说过你一定会再来的。”
“你老是这么自信?”
他拍了拍他的胸膛然后说:“圣光从不欺骗!”
“这谁知道!”我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药瓶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谢谢你,比尔。”他肿胀的眼睛里露出的眼神叫我心里其实有点……有点……
我竟然有点愧疚。
“你不怕我毒死你?”
“不怕。”他拿起了那两个瓶子。
“你他妈真是个很特别的家伙。”我咬了咬牙。
“乌瑟尔,有那么一瞬间,你特别地让我想杀了你。”
“圣光的奥义里面也包含着牺牲。”他认真地说。
“我……”我皱了皱眉,“你不累么?”
“你说……什么?”
“你每天都装作一个纯洁的人,一个圣人,一个想要拯救世界的人,你不累么?”
“圣光感召,发自肺腑,像呼吸一样自然,像太阳每天照耀大地一样理所当然,当你感受周围的空气,阳光,花香的时候,你感受不到圣光么?”
“你他妈的这纯粹就是胡扯,你还拉屎拉尿呢!那时候你也感受到圣光了么?”
“圣光是指引,是世间万物规律的主宰。它让我们这样做,并不污浊!污浊的只是人心。”他解释。
我一下子感觉有点说不过他。
“这种玄之又玄的玩意只是你们的歪理邪说。世间依然充满了虚假与欺骗。”我摆摆手。
“因为失去了信仰,所以迷失了方向。当你静下心来去感受圣光,你一定感受到它的,那是一种喜悦……”
“得得得!去你的,你快得了吧!”我打断了他。“我非常厌恶你说教!你像一个老婆婆一样絮絮叨叨!你,乌瑟尔!你不该当一个牧师!你应该当一个骑士或者什么。我记忆中的乌瑟尔是个骑士,圣骑士!”
“我在法奥大师前发过誓,我只救人,不杀人。”他说。
“你可拉倒吧!”我不屑地说,“只有暴力才能孕育文明,只有死亡才能铸就新生!”
“呃,我相信我说的话你已经有所感悟,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了。”他笑着看着我。“对吧!”
“对吧?”我笑出了声,“你放屁!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
“哈哈,谢谢你的关心,其实白天我看到你了……”
“你最好别多管闲事!”我瞪了他一眼。
“菲莉希娅想当面谢谢你。”
“不必了,我不想有太多的瓜葛。”
“她一直给我说是你给了她帮助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在那之前,我遇到你时,我就已经感受到你的光芒,犹如黑夜中的启明星,虽然冰冷且光不如皓月,但是我感受得到,你会带来希望,你是个可以带来希望的人。就如之后菲莉希娅所说!我的感觉没有错!”
“哈,你说的真比唱得好听,一通彩虹屁吹得我是浑身舒爽。”
“你喜欢菲莉希娅么?”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是我们的好姐妹!”他说。
“你他妈的……”我刚要张嘴,“我是说你难道对她没有别的想法?”
“她已经获得了新生!她愿意侍奉圣光!她是我们的姐妹!”他说得如此自然。
“你要么是个圣人,要么是个十足的大骗子。”我皱着眉头说。
“我不是圣人,我还差得远!”
“那你就是个骗子。”我说。
“哈哈。”他笑得憨厚,“法奥大师不让我撒谎。圣光不允许撒谎。”
“如果撒谎可以带来拯救呢?”
“那就不是撒谎。”他说。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说,“狡辩!”
“我可以把你引荐给我的老师!他是洛丹伦乃至整个北方最有名的圣贤。”
“说来听听。”此时我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群极其狂热的穿着红色战袍的家伙。
“阿隆索斯·法奥主教。”
“没听说过……”我撇了撇嘴巴。
“他才是真正的圣人。”
“他能操控圣光么?”
“神光指引方向,给予我们力量。我们尊敬它,热爱它,崇拜它。并不……”
“哈!别说了哥们!我知道了!你真啰嗦!”我打断了他。“我问你他会不会圣光之术。”
“明天,他会来到这座教堂为洛丹伦祈祷。”他没有回答我。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脾气。”我摇了摇头,“棕瓶子里的抹到脸上,黑瓶子的喝了它。”说着我走出了门去。
“谢谢你,兄弟!”门里传来了乌瑟尔真诚的声音。真不真诚我听得出来。发音的部位不一样发出的声音感觉是不一样的。
走在回住所的路上,我一直在回忆这个家伙的话。他的一颦一笑都浮现在我脑海里,一边走一边回忆突然我笑了起来。他是个有趣的家伙。
翌日的阳光终于冲破了乌云的阴霾,乌云的缝隙里露出了蓝天的笑容。
冷风依然刺骨,但是许久不见的蓝天让我心情顿感舒畅。
街道上依然没有多少行人,拉尸体的车子也依然停在路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尸体被白色的布裹着堆在车上等待着运尸人带他们去经历最后一段历练。
广场上建起了一座座祭坛,不知从哪来的修士们在祭坛旁边忙碌着。
我再次来到了洛丹伦大教堂外,今天教堂外停了很多车子,派发食物和药物的棚子又重新支在了外面。难民数量依然不见减少,不过他们倒是很有秩序地在领取食物。
教堂门口站上了很多的卫兵,或许里面真的有什么大人物在里面。乌瑟尔说他的导师要来,看状况那个叫法奥的家伙估计已经来了。
从前门进不去,我从后院溜了进去。教堂里面的装饰跟昨天不大一样。圣坛上摆放了鲜花和各种礼器,周围的蜡烛和火把也全都点燃了起来。
一个又矮又胖,留着雪白的长胡子身着紫色衣服的老头正站在圣坛前面向底下跪着的一众教徒讲话。在我看来他们的布道跟领导讲话没有什么区别。
蜷缩在教堂高高的房梁上,我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乌瑟尔跪在第二排的中间。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脸上好点没有。想必他俩相见后的对话会很有意思。
老头个子真的不高,胖胖的身躯,紫色的教服下依然看得见他微微隆起的肚腩。但是他胡子很长,花白的胡子真的很扎眼。他的眉毛也是白色的,长长的眉毛盖住了他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圆圆的脸。他的声音并不十分洪亮但相当沉稳,非常坚定,那声音似乎有一种很强的穿透力,让我感觉到了力量和安详。
我不禁侧耳聆听起他的讲演。
其实我心里还是怀疑的,在我心里所谓的圣光之道和拯救之道都是骗人的,愚弄民众的话术。教派的神职人员都是骗子。
老头讲演完毕用一个枝条沾着圣水洒在每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祈求祝福的家伙身上。
乌瑟尔也从他面前走过,我看到老头脸上露出的笑容。
仪式结束后,这群人纷纷走出了教堂。乌瑟尔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头的身旁。他的脸上肿已经消了一些,但是那天我锤到他眼睛上的那一拳似乎太重了……
乌瑟尔将老头让到了后台,他忽然回头喊了一句:“比尔!我感觉得到你,你就在这里!出来吧,我的兄弟。”
我微微地笑了起来,可笑了没两秒我又突然觉得有点可怕。
这个家伙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